第(1/3)页 就在这熙熙攘攘、议论纷纷的人群外围,站着一个身材消瘦、背着一把缺了口的厚背大刀的中年汉子。 他叫王二,江湖人称“铁掌王二”。 这名号听着响亮,其实也就是在京城南城的贫民窟里稍微有点名气。他练的是家传的铁砂掌,一双手掌练得跟熊掌似的,粗糙厚实,开砖裂石不在话下。 此刻,王二双手抱胸,嘴角挂着一抹冷笑,眼神里满是作为“江湖前辈”的矜持和不屑。 “哼,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东西。” 王二从鼻孔里哼了一声,对着身边几个正蠢蠢欲动的小年轻教训道:“咱们习武之人,讲究的是风骨!是气节!朝廷鹰犬,给点臭钱就想买断咱们的脊梁骨?做梦!” 他拍了拍背后那把除了铁锈只剩下豁口的大刀,傲然道:“我王某人,就算是饿死,就算是这辈子再也吃不上一顿饱饭,也绝不会去干这种丢人现眼的事!修路?那是泥腿子干的活!我这双手,是用来杀人的,不是用来搬砖的!” 几个小年轻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,脸上顿时露出了惭愧的神色。 “王大侠说得对!是我们浅薄了!” “对!咱们要有骨气!不能为五斗米折腰!” 王二满意地点了点头,肚子却在这一刻很不争气地发出了一声雷鸣般的“咕噜”声。 声音之大,周围一丈之内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。 王二那张被风霜吹打得黝黑的老脸,瞬间涨成了猪肝色。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,试图掩饰过去,“咳咳……这……这是早起练功,气沉丹田的声音。懂不懂?这是内力深厚的表现!” 就在这时,一阵诱人的肉香,突然从不远处的官道上飘了过来。 那香味,浓郁、霸道,带着油脂特有的芬芳和香料的醇厚,像是一只无形的小手,死死地勾住了在场所有人的鼻子。 王二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。为了冲击行气境中期,他上个月咬牙花光了积蓄买了一支“百年老参”,结果突破失败,如今正是囊中羞涩的时候,已经连着吃了三天的咸菜滚豆腐。 顺着香味看去,只见一个穿着便服、却难掩行伍锐气的胖子,正红光满面地从一辆马车上跳下来。这胖子手里提着两坛封着红泥的上好女儿红,腋下夹着一个油纸包,那诱人的肉香就是从这油纸包里散发出来的。 更让人眼红的是,这胖子腰间还挂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,随着他的走动,里面发出“哗啦啦”的银币撞击声,简直比仙乐还要动听。 “哎哟?这不是王哥吗?” 那胖子眼尖,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外围吞口水的王二。他眼睛一亮,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,脸上的肥肉随着步伐一颤一颤的,透着一股子难以掩饰的富贵气。 王二愣了一下,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半天,才不敢置信地叫出声来:“李……李四?你是那个当了千户的李四?” 也不怪王二惊讶。 几年前,这李四还是个跟他一起在城南瓦肆练摊的散修,后来李四觉得江湖路难走,一咬牙去投了军。凭着一身横练功夫和不怕死的劲头,短短几年就爬到了御林军千户的位置。 那时候王二还笑话他,说当兵是给朝廷当狗,哪有在江湖上逍遥自在,大口吃肉大口喝酒。可如今看来,这“狗”当得不仅油水足,还比他这个“自由人”阔绰多了。 “是我啊!王哥!” 李四哈哈大笑,那爽朗的笑声里充满了底气。他一把搂住王二的肩膀,热情地把手里的油纸包往王二怀里一塞。 “还没吃早饭吧?来来来,刚出炉的酱肘子,热乎着呢!这可是‘天福号’的肘子,以前咱们在瓦肆练摊的时候,那是想都不敢想,现在哥们儿我也能随便吃了!” 王二捧着那个滚烫的油纸包,感受着那透过纸张传来的温度和那直钻脑门的肉香,心里五味杂陈。 “你……你发财了?朝廷发赏银了?”王二试探着问道,眼神却怎么也离不开李四腰间的钱袋。 “赏银?那才几个钱!那是死工资!” 李四一脸得意地摆了摆手,随即神秘兮兮地凑到王二耳边,压低声音说道:“哥们儿我是去了趟通州!还有西郊的乱石岗!咱们御林军现在可是‘皇家建筑一局’的主力!” “通州?修路?”王二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,眼神里满是震惊,“你……堂堂御林军千户,去搬砖了?” “嘘!小声点!” 李四并没有像王二想象中那样露出羞愧的神色,反而一脸自豪地挺起了胸膛,“什么搬砖?那叫‘国家重点工程建设者’!懂不懂?陛下说了,那是为万世开太平!” 说着,李四伸出一根手指头,在王二面前晃了晃。 “六天!我就干了六天!你知道我拿了多少吗?” 王二咽了口唾沫,“十……十两?” “一百两!而且全是面额十两的崭新龙票!” 第(1/3)页